崇高的爱使人相聚,更使人自愿分离。第3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戏曲片提名影片《睿王与庄妃》今日在全国院线正式上映。《睿王与庄妃》是实施“广州市粤剧电影精品工程”的系列成果之一,是继《刑场上的婚礼》《南越宫词》之后,由广州市委宣传部、广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指导并联合摄制,广州市广播电视台、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广州粤剧院有限公司共同出品的第三部粤剧电影。
电影《睿王与庄妃》根据同名粤剧舞台剧改编,由戏剧导演马崇杰执导,粤剧名家、梅花奖得主倪惠英、欧凯明、吴非凡等领衔主演,讲述了清朝初年庄妃和多尔衮的传奇故事。粤剧表演艺术家倪惠英饰演的庄妃,情感细腻、隐忍坚强。欧凯明饰演多尔衮一角,英武果敢、睿智豁达。吴非凡饰演庄妃妹妹布婉,勇于追爱、敢于奉献。三位粤剧界领军人物首次联袂出演电影,备受关注。
英雄美人,自古多佳话。清朝初年,孝庄皇后与睿亲王多尔衮之间的爱情故事更是一段具有传奇色彩的野史,不仅被改编为戏曲文本,成为脍炙人口的粤剧经典,也是许多影视作品的题材。一位是统领八旗入关的顶天立地大英雄,一位是穿梭于朝堂与宫闱之间的传奇庄妃,他们的爱恨纠葛,交织着社稷安稳与家国大义,因此成为意蕴无穷的历史传奇。
自1995年首演,粤剧《睿王与庄妃》已经演了上千场,仅是本片女主角倪惠英老师就演了四百多场,这也是她1997年夺“梅”之作。除此之外,还有影视剧《一代皇后大玉儿》《孝庄秘史》等作品层出不穷。
影片开场,皇太极驾崩,睿亲王多尔衮与肃亲王豪格在朝堂上兵刃相见,瞬间把矛盾推向了高峰。幼子福临尚不懂事,庄妃选择单独处置多尔衮,命人将他收押天牢候审。明面上偏袒了豪格,实则平息了朝堂的风波,再暗中护送多尔衮出城。不到8分钟的时长,已将故事背景、矛盾冲突交代清楚,还刻画了庄妃的睿智。一个热开场,就用快节奏的叙事迅速抓住观众注意力,自然流畅地沉浸其中。
再紧接第二场戏,庄妃闯入多尔衮兵营,她问道:“你是要那鹿角宝座,还是要这大明江山,是贪一时之欲,弃一世英名,还是弃一己之私,成就这千秋霸业”,庄妃的气度令睿亲王极为感叹也深受触动,他言表心志:“大丈夫壮志凌云冲霄汉,非为那偏安一隅小帝皇”,并同意成为摄政王辅佐福临。由此也点出了本剧“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主题立意,本片内核关乎家国大义和大局观,情感为显、政治为隐,两条线索相互交织,构成政治与爱情之关系辨析,而非单纯讲述爱情。
在影片的视听语言方面,出生梨园世家的导演马崇杰在创作中再次突破,强调对光的使用,突出颜色的象征性,将诗词意境化用为电影语法。多尔衮到太后宫中,欣赏睡梦中的庄妃唱“春江花月夜”,随着多尔衮的主观镜头,一步步走进庄妃卧榻时,灯渐亮、光渐起,呈现了人物内心的悸动。在不同的场景,用光的冷暖色度也各不相同:兵营里的暗蓝、深宫里的阴冷、婚房里的惨红。同样的处理也可见于庄妃服饰的变化:与多尔衮甜蜜相处时的粉红,得知多尔衮要迎娶自己时的深红,望着多尔衮离开时的淡黄与红色的宫墙形成对比,投映在宫墙上的身影渐行渐远......
梦中鹊桥这场戏的镜头更是诗情画意。新婚之夜,多尔衮望着布婉,呼唤着布木布泰,镜头也如泪眼朦胧般虚化,再切至一轮明月下与意中人共渡鹊桥,象征着梦中的世界,亦有“薄雾浓云愁永昼”的孤寂意境。一切景语皆情语,古典诗词的写意与留白,曾被戏曲舞台美学所吸收和化用,在本片中,又进一步拓展了电影艺术的表现手法。
睿王与庄妃的情感故事作为一段民间野史,在一辈辈口口相传的讲述中,一次次艺术化表现中,被不断丰富了新的涵义。本片通过电影表现手法上的革新,深度挖掘了爱情的可能性。当下流行的爱情观念极为矛盾,要么渴望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冲破世俗成规,追求至真至纯的爱情;要么号召摆脱“恋爱脑”、“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唯我独尊。看上去情感的选择摇摆于精神和物质的两极,实际上殊途同归,“我”变得越来越重,“爱”也就变得越来越轻。而在粤剧电影《睿王与庄妃》中诠释了这样一种爱的可能性:政治的确再一次决定了爱情,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大局观为共同追求,分离不是主人公的被动承受,而是主动选择。
影片开头,多尔衮收下摄政王玉玺,兵发山海关夺取京都的出征前,庄妃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赠与她口中的“十四阿哥”。直至影片结尾,多尔衮迎娶庄妃无望,转身告别他朝思暮想的“布木布泰”,挥刀将披风斩断。借由这面轻盈的披风,两人之间的情感也超越了个体爱恨痴缠,具有了更深沉的力量。
庄妃赠睿王披风时,他们注定分离;睿王斩断庄妃紧攥的披风时,他们同样注定分离。这一赠、一斩,让过往才子佳人面对聚散离合时的哀婉嗔怨,在这里变成了豪迈大气的主动割舍,因此《睿王与庄妃》也就与《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等经典爱情故事区别开来。回应了爱情与政治的关系,亦体现了本剧的新史观,不是自顾自怜的小爱悲叹,而是大爱战胜了小爱。从大一统国家的民族融合走向康乾盛世的艰辛,才更是睿王与庄妃最后分离的原因。
用新的历史观、新的眼光去重新讲述历史传奇,并进一步探索电影与戏曲形式结合上的创新。习近平总书记在6月2日出席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时讲到“在五千多年中华文明深厚基础上开辟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是必由之路。”
粤剧电影《睿王与庄妃》中用大爱战胜小爱的爱情观,将古典诗词意境化用为电影镜头语言的艺术手法,可视为用新的历史观抒写经典文本新寓意的一次探索。影片今日在全国各大院线正式上映,期待更多观众走进影城观看和欣赏!